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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上的脱贫路

廖理纯

时间:2020-09-18   来源:2020年09期

  我是“德立墨芳”绿化团的团长,每年都要带领两千多位志愿者奔赴内蒙古高原进行义务植树。我们有4个植树基地,其中3个建在内蒙古自治区的正蓝旗,那里是省级贫困县,另一个基地建在河北省张北县,那是国家级贫困县,之前江泽民总书记、胡锦涛总书记、习近平总书记都先后视察过张北县,调研那里的扶贫状况。

  我们建立的第一个基地是在内蒙古自治区锡林郭勒盟下属正蓝旗的宝绍岱苏木的奎苏河嘎查。第一次听到这个地名的时候自己也都犯晕,后来明白了,盟相当于地级市,旗相当于县,苏木相当于乡镇,嘎查相当于村,翻译过来,我们第一个植树基地就建在正蓝旗宝绍岱乡奎苏河村。

  刚到牧区时,大家感觉作牧民真幸福。当地地势平坦,每户牧民能够分到近两千亩的草场,每家都养着好多牛羊,一头牛能卖一万多元。而且国家对牧区的帮扶政策也很多,在植树基地建立起来的几年里,我们真正见证了户户通电、村村通路的国家支持力度。别小看这个户户通电,由于牧区地广人稀,人们住得非常分散,每一户通电的距离都很远,成本比我们想象得高多了。

  但当我们来到正蓝旗哈毕日嘎镇朝阳村建立新的绿化基地的时候,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贫困。哈毕日嘎镇是正蓝旗中唯一一个以汉族人为主的农区。之所以转战这里,主要是因为内蒙古牧区是将所有土地,甚至沙漠都分到个人手中,不仅我们,即使是政府想要在牧区的沙地种树,都要向牧民租地。而这个镇不一样,因为是农区,所以之前只是将耕地分给了农民,那些荒滩荒坡没有全分,这样我们就有地方种树了。这里人口多、耕地少,每户分到的耕地很有限,再加上内蒙古高原气温低,无霜期短,每年只能有一季的农业产出。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是水的问题,当地地下水水位大幅下降,直接影响农业生产。国家规定的脱贫标准是年人均纯收入4000元,而在这个地方,一个5口之家,一年要挣到至少2万元的收入,真的不容易。

  来到朝阳村,最初与我们接洽的是哈毕日嘎镇纪委书记王海蓉,一位漂亮的满族姑娘,她专门负责朝阳村的扶贫工作。从与她的交流之中,我们发现王海蓉对习近平总书记的扶贫思想有深刻认识,并认真贯彻执行。从2013年起,王海蓉就在村里建立了贫困人口档案,针对不同贫困状况一人一策,进行精准识别和帮扶。扶贫工作是繁重的,不仅要经常上门走访贫困户,定制每户的专门脱贫计划,还要监督实施,以保障国家的扶贫资金落实到位,不能有丝毫闪失。在产业扶贫方面,王海蓉及多位乡村干部托各种渠道招商引资,产品生产出来后,他们又当上了推销员,担心如果销售不畅,会给农民带来更大损失。

  我们每次种树都会支付食宿费,王海蓉最开心的一次微笑是她听说我们同意将中午的一餐饭改在村里的几户农民家中食用,她的眼眶都红了,一连说了好几个谢谢。能够让农民们多一点收入,就是扶贫干部最开心的事情。王海蓉特别希望有更多的人到朝阳村来植树,她说,一定要把每位志愿者种下的小树保护好,让它们不被牛羊啃食,树木长得好,大家一定愿意回来看望之前种下的成果。如果能够与更多的志愿者们共同打造一个绿色朝阳的话,朝阳村就会兴旺了,农民们的就业收入也一定可以进一步提高。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扶贫不是慈善救济,而是要引导和支持所有有劳动能力的人,依靠自己的双手开创美好明天。”王海蓉的努力也是按照总书记指示的那样,希望将村民们的手调动起来,通过双手的创造带来更多的幸福。在国家扶贫政策的帮扶下和大家的努力下,现在朝阳村有了合作的奶牛饲养场、堆肥厂,有了这些产业就带来了就业,给农民带来了更多凭双手脱贫的机会。

  王海蓉曾问我:“将农民生产出来的农产品卖个好价格,是不是一种很好的扶贫方式?”她又说:“你看今年牧区牛羊肉价格都涨了,为什么粮价这么低?什么时候粮食价格也能涨一点就好了。”针对王海蓉提出的问题,我去查询了一下,实际上很多西方国家为了保护国内农民的利益,实行的是两套粮食价格,一套是国内的销售价格,一套是国际市场的销售价格。以某国大米为例,在其国内市场约折合38元人民币一公斤,而当大米生产富余的时候,他们不是通过降低粮价来促进消费,因为粮食是刚需,降价也不见得带来多少新增消费,却会对生产者即农民的利益带来较大损害。他们采取的方式是将多余的粮食全部拿到国际市场甩卖。但国内的价格保住了,农民的收入就保住了。王海蓉说,特别希望粮食能够被国家专购、专卖,这样才能避免恶性竞争,保护合理的粮价,从根本上实现产业扶贫。

  如何更好地做好扶贫工作,已经成为我与很多基层工作的朋友们交流的一个主要话题。针对现在农村大办丧事造成返贫的情况,我就听到了一个解决方案。那是一次遇见白洋淀王家寨村的第一书记王军,他说,扶贫一方面是要提高贫困户的收入,另一方面是要减少无谓的支出。他们发现一些农村地区大办丧事,给农民增添了沉重的负担,不少要办几十桌流水席,每桌餐标达500元,如果不按这个标准,就被认为是不孝。农民哪里经得起如此大的消费,有人为此借了高利贷,成为一辈子都还不上利息的杨白劳。看到这些情况,村里扶贫干部与村委会制订了最高宴席规模和饭菜价格标准,得到村民们的大力拥护。王海蓉也非常赞同这种方式。

  王海蓉的扶贫工作做得很出色,朝阳村已实现全部脱贫。王海蓉说,之所以能够啃下“扶贫攻坚”的硬骨头,要感谢国家方方面面的大力支持,尤其是在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加大东部地区和中央单位对深度贫困地区的帮扶支持,强化帮扶责任,‘谁的孩子谁抱’”的指示之后,那些对接的东部富裕地区和中央单位对他们的定点帮扶对象,无论在资金、项目还是在人员方面都加强了力度,可谓是想尽了办法。当地受惠人民群众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王海蓉还说,那些脱贫的村民们特别感恩习总书记,特别感恩全国各方的支持,特别感恩我们的社会主义制度,他们说国家真是大靠山呀!

作者系北京市政协委员、中国墨子学会副会长

责任编辑 崔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