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年说狗

　　2018年是农历戊戌年，生肖为狗。戊戌年在《六十甲子纳音歌》中“戊戌己亥平地木”，是木狗年。关于狗是何时进入生肖系列的古文献不多，十二生肖的收录原则和排列顺序的说法也多种多样，最普遍的说法是十二生肖的选用与排列是根据每天动物活动规律的时辰和趾数的奇偶来安排的。狗要守夜，因此排在“戌(19-21时)”时，又因其趾为五，是奇数，因此顺居在第十一位。十二生肖是古人类追求完满人格的公众作品，具有浪漫的性格和当值的“太岁”神性，是高度抽象化的艺术形象。十二生肖记载了我们祖先与大自然和谐相处的历史，体现了天人感应、众生平等、物有循环的理念，从而使中华民族的时间文化多姿多彩。十二生肖每尊都有自己的人文特色，狗的生肖歌为：

　　戌狗通灵宜为友，一心一意恪职守，

　　天狗敢吞日和月，俯首甘为人助手。

　　戌狗通灵宜为友

　　狗是人类生产生活中忠实伴侣和助手，它的最大特点是能与主人“通灵”。我国古代流传着许多关于“义犬”的传说，东晋陶潜《搜神后记》讲了一个义犬救主的故事：广陵人杨某家养一只爱犬，一天从早到晚不离其左右。有一天夜晚杨某外出，不慎失足掉入一口枯井中，自己无力爬出。家犬见主人落井，守在井边通宵吠叫。天明时有人路过，见此狗对着井口叫唤不止，发现了落井的杨某。杨某说：“你帮我出井，当有厚报。”那人说：“把这只狗送给我，我就救你出井。”杨某说：“这条狗救过我的命，我不能给你。除此，你要什么都可以。”那人说：“你不舍得狗，我就不管你的事。”这时，狗探头向井，示意可以答应他。杨某领会其意，答应了过路人的条件。那人将杨某救出井，随后系了狗，牵着走了。第五天时，那条狗乘夜逃离，回到了主人身边。这样一条通人性的狗人见人爱。

　　一心一意恪职守

　　关于生肖在地支上的排位，蕴含着中华文化人与动物关系方面的丰富内容。狗是“义犬”，有从一而终的美德。人们对它有“狗不谦家贫”的评语，因此对它位居生肖“十一”产生了“一心一意”的联想。吴慧颖在《中国数文化》一书的序中说“数——国人的第二语言”，中华民族这种对数字的特殊情感，当然会反映到十二生肖的排列顺序上来，以强调每个生肖的个性。如“一”即是始，也是全，老鼠分布广泛，凡有人生活的“一”切地方均有老鼠存在。而且老鼠的前爪“4”为偶数、后爪“5”为奇数，“奇”“偶”并存一体，符合春节除夕“子”时“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的“前阴后阳”的“五行”要求，因此居第一。“三”、“五”“九”是尊贵数字，顺居为可称为“王”的虎、龙、猴。“十”代表恒定、完美，顺居为生肖中可寓“凤凰”的唯一禽类——鸡。每年农历元月初二为“犬日”，有敬狗习俗。“十一”有在“十全十美”之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含意。

　　长期以来，狗被认为是恪守职责，尽心尽力的典范。晋干宝《搜神记》卷二十有《义犬冢》的故事：三国吴国孙权当政时，有襄阳人李信纯家养爱犬名黑龙，有一天李信纯携犬赴宴，醉卧于郊外。正遇太守烧荒围猎，狗见火起，危及主人，可是狂叫和拉拽均不能使李信纯醒酒，于是跑到五十多步远的水塘中湿身，将主人身边的草火压灭，累毙于主人身边。此景被路过的太守看见，说“犬之报恩基于人。人不知恩，岂如犬手！”即命重葬此狗，并修了高十余丈的义犬墓。类似的故事在满族中也存在，清太祖努尔哈赤在躲避明朝辽东总兵李成梁的追杀中，就是他的爱犬小黄狗以同样方法救了草原火海中的主人，劳累而亡。满族人不吃狗肉、不戴狗皮帽子的习俗由此而来。

　　天狗敢吞日和月

　　什么叫天狗？在《山海经·大荒西经》中有这样记载：“有赤犬，名曰天犬”。天狗又称戌之神，作为民间信仰神，人们赋予它可吞日月的神力。这种联想来源有三个：一是图腾崇拜。《后汉书·南蛮传》记载了一个畜狗盘瓠因杀敌有功，被高辛帝召为驸马，与公主结合生育六男六女，成为高辛氏祖先的传说。二是来源于对西王母的崇拜。《山海经》中神力广大的西王母“其状如人，狗尾”，具有狗的特征。三是传说天狗是风神。《山海经·北山经》有狗为风神的传说。唐朝杜甫写过一篇《天狗赋》，称其为“夫何天狗嶙峋兮气独神秀”。当代郭沫若也诵《天狗》：“我是一条天狗呀！我把月亮来吞了，我把日来吞了，我把一切的星球来吞了，我把全宇宙来吞了。我便是我了。”

　　从天文学的角度看，日月蚀的产生与狗没有丝毫的关系，人们把世间猎犬狩兔的情景，与天上的月(兔)蚀进行联想，于是我们人类的祖先演绎了丰富多彩的狗食月的精彩故事。那奇特而丰富的想象力使人惊叹不已。

　　俯首甘为人助手

　　在我国许多民族的创世神话中都有这样相似的记载：神创造了人之后，创造的第一个动物就是狗。神告诉狗，你将来的主人是人。古代，狗的主要作用是帮助人狩猎、牧羊。历史上流传着许多狗忠实为人服务的故事，为了保卫主人家院，有多少家犬与恶狼经过博斗倒在狼的利齿之下，为主人献出生命。又有多少狗为主人身负重伤，皮开肉绽血迹斑斑，骨折筋断，也要把受伤的野兽，叼到主人面前，而得到的只是一根肉骨头、一碗剩饭。

　　随着社会发展，狗的用途越来越广泛，种类也越来越多，形成一个庞大家族，约有三百多种。如：导盲犬可引导盲人走路，导聋犬可以使耳朵失聪的人正常生活。仅猎犬一项就可分为猎兽型、猎鸟型、搜索型、定位型、捡拾型、哄赶型、攻击型、嗅觉型等。2017年7月24日《北京日报》介绍了导聋犬驯导员刘杨的故事，他驯养的一条两岁的名叫来福的惠比特犬，能分辨闹铃、电话、敲门声、孩子哭声、手机与汽笛等声响，然后通过接触主人身体的不同部位，使主人及时处理有关情况。有一次，灶台的燃气被锅中溢出的沸水熄灭，主人未觉察到此险情，关门要走。由刘扬驯练的导聋犬欢欢，咬住主人的裤角不让走，成功地及时提醒其听障主人把灶台开关关上，从而避免了一次因燃气泄露而造成的安全事故。

　　狗还能给人类带来慰藉和欢乐，它们不但是马戏团不可或缺的主角之一，而且是运动场上的能手。英国伦敦温布尔登建有赛狗场，每年观赏赛狗的人数达300万人次，成为与赛马同样受欢迎的娱乐项目。

　　生肖纪年具有独特的文化特色，它把本来枯燥的年份数码，进行了生动的归类，人人都能占有一个，充分体现了在时间面前人人平等这一理念，反映了中华民族的智慧。十二生肖具有闻而不忘，视而可记的文化形象，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认同。历史上生肖为狗的文化名人很多，如春秋末期的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儒家创始者孔丘；唐初高僧、翻译家、佛教理论家、旅行家玄装；明代著名清官海瑞；当代伟大作家老舍生于1899年2月3日，正当戊戌年的腊月二十三，因此有“狗尾巴”的外号……在建设人们命运共同体的事业中，“十二生肖”是最通俗的文化符号，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宣传十二生肖，将使我们的年节文化更加生动有趣，成为有年度特色的“亲善大使”，走向世界。

　　(作者系北京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委员会专家团成员、北京中华文化学院兼职教授、北京市文史研究馆馆员 赵　书  责任编辑　任万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