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动人民政协文史资料工作高质量发展

日期:2025-01-24    来源:北京市政协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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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文史工作,多次发表重要讲话,强调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更加需要系统研究中国历史和文化,更加需要深刻把握人类发展历史规律,在对历史的深入思考中汲取智慧,走向未来。习近平文化思想是新时代中国共产党领导文化建设实践经验的理论总结,为做好新时代政协文史资料工作、担负起新的文化使命提供了强大思想武器和科学行动指南。
  习近平总书记在考察中国国家版本馆时指出,“盛世修文,我们这个时代,国家繁荣、社会平安稳定,有传承民族文化的意愿和能力,要把这件大事办好。”并要求“以守正创新的正气和锐气,赓续历史文脉、谱写当代华章”。他还强调,“增强做中国人的骨气和底气,让世界更好认识中国、了解中国,需要深入理解中华文明,从历史和现实、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角度深入阐释如何更好坚持中国道路、弘扬中国精神、凝聚中国力量。”
  人民政协文史资料工作是政协经常性工作之一。1959年,时任全国政协主席周恩来同志亲自推动和开创了一项意义深远的重要工作,这就是通过人民政协这个代表性和包容性最为广泛的统一战线组织,号召和组织各党派团体、各族各界的代表人物撰写他们“亲历、亲见、亲闻”的历史资料,“把知识和经验留给后代”。65年来,在历任全国政协主席的亲自关怀和推动下,这项事业栉风沐雨,与时俱进,日益繁荣,形成了征集、出版数十亿字“三亲”史料的丰硕成果。这些史料,在史林独树一帜,在社会广受欢迎,成为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百花园中由人民政协原创和培植起来的一丛根深叶茂的常青藤。
  65年来,政协文史资料工作伴随着人民政协事业的发展而发展,充分显示出它不忘初心的坚守和与时俱进的品格。
  文史资料工作的坚守,是始终遵循对文史资料的性质定位,即:文史资料是政协委员和统一战线各方面代表人物对重要历史事件、历史人物的记述,是历史当事人、见证人和知情人亲历、亲见、亲闻的第一手资料。文史资料的最大特点,是它具有统战性、民主性和三亲性。所谓统战性,是指它来源于统一战线各界代表人物,同时又是统一战线工作的一种重要方式;所谓民主性,是指撰写文史资料是政协委员的一种民主权利,这种权利是人民群众创造历史和见证历史的话语权体现;所谓三亲性,是指文史资料必须是撰稿人记述自己亲历、亲见、亲闻的第一手资料。文史资料的这“三性”,是它与史书方志、档案资料、文献资料相区别的独有特征,也是它的特殊价值所在。
  文史资料工作的与时俱进,主要表现在它的征集对象、征集内容和征集时限随着时代发展不断延伸,而不是一成不变的。这是因为,文史资料的性质,是每一代人自己记述自己的亲身经历,而不能隔代相求。“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文史资料征集工作的重点,也必须随之适时进行延伸和调整。
  人民政协文史资料工作创立以来,大体经历过四个阶段。
  一、文史资料工作的初创与早期阶段(1959年到1966年)
  这一阶段,文史资料征集的主要对象是从旧社会过来的统战对象中的较为年长者,即那些“经历过四个朝代:清朝、北洋军阀政府、国民党政府和新中国”的60岁以上老人。文史资料工作的任务是:向曾经在晚清、北洋、国民党政权统治时期具有各方面亲身经历和见闻的人士征集回忆录性质的文稿,以充实丰富我国近代社会的历史资料。而新中国成立前的这五六十年,又跨越旧民主主义革命和新民主主义革命两个时期。对于旧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革命斗争方面和反动统治方面的史料都要征集。对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政协则着重征集反动统治阶级方面的史料。关于党所领导的人民革命斗争的史料,已有各个专设机构从事搜集、整理和研究,政协不必作为征集重点。总之,正如周恩来同志所说“从最落后的到最先进的都要记载下来”“有些朋友的观点不一定正确,那可以共同研究,但先要把史料记载下来”。到1966年5月“文革”开始之前,全国政协共征集到约1亿字的文史资料,出版《文史资料选辑》55辑。地方政协共征集文史资料约1亿字,编印文史资料书刊22种。
  二、“抢救”性征集为主和文史工作重心逐步转移阶段(1978年到2000年前后)
  “文革”期间,政协文史资料工作停滞了10多年。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我国中心任务、阶级关系和政协组织结构都发生重大变化,进入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1978年3月,全国政协五届一次会议通过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章程》,把“搜集、整理、编写中国现代史、革命史资料”规定为各级政协一项重要任务。1980年1月中央党史委员会成立后,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不再征集中共党史方面的资料。人民政协文史工作贯彻党中央“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的思想路线,提出“高举爱国主义旗帜,坚持实事求是原则”,并把它规定为政协文史资料工作的指导方针。
  在这一阶段,各级政协文史工作者以极大的责任感和紧迫感加紧工作,要把“文革”损失的时间夺回来。全国政协机关党组曾连续召开三次会议,专门研究文史资料工作。加快征集、抓紧抢救新中国成立前统战人物“三亲”史料,成为政协文史资料工作的重点。1980年召开全国文史资料工作会议时,曾提出可把史料征集的时限顺延到新中国成立以后,但由于老一代统战人物陆续陨落,对他们“三亲”史料进行抢救的任务尤显急迫,所以一直到1989年8月在北戴河召开各省、自治区、直辖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主任会议时,各级政协对新中国成立后文史资料的征集还几乎是空白。北戴河会议将征集新中国成立后史料的任务提上各级政协工作的日程。到1995年政协全国文史资料工作座谈会召开时,各级政协已经征集到6亿多字的新中国文史资料,发表了2亿多字,堪称成效显著。但总体上看,在同期征集出版的文史资料总数中,新中国史料占比仍只有约15%,各级政协文史工作的重心还在抢救性征集新中国成立前史料上。
  这一阶段政协文史资料工作有两个标志性工程,都是在全国政协统筹协调下,动员和组织各地方政协开展大协作共同完成的。一是从以往陆续出版的16亿字文史资料中,精心筛选出一套能够集中展示人民政协文史资料工作成果的《中华文史资料文库》。这套丛书共20册3000多万字,于1996年出版发行。二是启动清理库存文史资料工程,从以往征集来但尚未采用的数亿字的文史资料来稿中,整理出版了《文史资料存稿选编》,共26卷,3000多万字,于2002年出版发行。这两项浩大的文史资料系统工程,是对近半个世纪文史资料工作成果的一次大总结、大检阅,标志着以征集、抢救新中国成立前文史资料为主要任务阶段的结束,也标志着以征集、出版新中国“三亲”史料为主要任务新阶段的到来。
  三、文史工作重点转移到征集新中国三亲史料阶段(从2000年前后到2013年)
  进入新的世纪,随着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发展和社会主义文化事业繁荣,人民政协的文史资料工作出现蓬勃发展的新局面:反映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的“三亲”史料成为文史资料征集工作的重点。
  2007年11月,全国政协隆重纪念人民政协文史资料工作开创50周年,在北京召开全国政协文史工作座谈会,颁布《政协全国委员会关于加强文史资料工作的意见》。这是人民政协文史资料工作开创以来,第一次由政协全国委员会举行的文史工作会议(以前均由文史委召开),也是第一次以政协全国委员会文件形式对加强文史资料工作做出部署。
  这次会议,给文史资料工作以一个新的定位,指出它是人民政协一项经常性、基础性工作,一项具有鲜明统战特点和政协特色的社会主义文化事业;解决了实际工作中遇到的一些新问题(如文史资料工作能坚持多久问题),指出它记录过去、服务当代、面向未来,是一项与时俱进、随着时代发展而不断延伸的长期任务;强调要发扬文史资料工作的优良传统,高举爱国主义和社会主义旗帜,坚持实事求是原则的总体方针;规定了文史工作的三条原则:一要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忠于史实、秉笔直书。二要坚持统战和“三亲”特色,允许多说并存,尊重历史见证人从不同侧面对历史事件的表述。三要坚持服务大局,注重社会效益,遵守国家有关法律法规;明确了文史资料征集工作的三个重点领域:一是民主党派、无党派民主人士和工商联,反映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贯彻实行情况。二是民族地区,反映各民族平等团结、共同发展繁荣和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的实行情况。三是港澳台及海外华侨,反映促进祖国和平统一和“一国两制”方针的实施情况。
  文史资料工作进入这个阶段的时候,已经结出蔚为壮观的硕果:征集了40多亿字的文史资料文稿,编辑出版了20多亿字的文史资料选辑和专题史料图书,忠实记录了各党派团体和各族各界人士同中国共产党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团结合作、携手奋斗的历史,为社会主义革命、建设和改革,为统一战线和人民政协事业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四、人民政协文史资料工作进入新时代(党的十八大以来)
  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人民政协工作提出新的更高的要求,政协文史资料工作也积极适应新时代的新使命不断加强和改进。中共十八大以来,人民政协文史资料工作取得了一系列新的重要成绩,进入一个最好的发展时期,全国各级政协组织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持续深化理论武装、筑牢思想根基,加强整体部署、统筹谋划,把文史资料工作纳入政协履行职能的全盘部署和重要议事日程,制定每届文史资料选题规划并推动落实,积极帮助解决文史资料工作中的各种实际问题,不断夯实新时代政协文史工作基础,政协文史工作机制不断健全、文史工作和委员履职深度融合、服务专门协商机构作用有效发挥、社会效应持续扩大,为丰富中共党史和新中国史研究、加强和改进人民政协工作、服务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作出了积极贡献。2022年6月,全国政协召开第二次文史工作会议,颁布了《政协全国委员会关于加强和改进新时代文史资料工作的意见》,提出必须深刻把握时代要求,深化规律性认识,对新时代政协文史资料工作做出部署,给予有力推动。新时代人民政协的文史资料工作至少呈现出如下新的特点:
  1.实现了文史资料工作重点的时空跨越
  在过去相当长时间内,政协文史资料工作的重点是征集从旧社会过来人撰写的旧社会往事。十年“文革”结束后,政协文史资料工作恢复,其工作重点仍然是抢救性征集新中国成立前的“三亲”史料,并出版了一大批诸如《原国民党将领抗日战争亲历记》系列丛书、《围追堵截红军长征亲历记》、原国民党将领《淮海战役亲历记》、《辽沈战役亲历记》、《平津战役亲历记》、《军统内幕》、《鹰犬将军》,以及关于晚清北洋、东征北伐、十年内战、抗日战争、全面内战、西安事变、日伪政权、特工组织、军事机构等等方面的书籍。这个工作重点一直到世纪之交清理库存文史资料系统工程完成才告结束。之后,政协文史工作的重心开始向征集新中国成立以来三亲史料逐步转移。进入新时代后,文史资料工作又进一步实现新的跨越。《政协全国委员会关于加强和改进新时代文史资料工作的意见》指出,要加强对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中共十八大以来重要领域、重大事件和重要代表人物“三亲”史料的征编出版工作,这标志着政协文史资料工作已经跨入“同步时代,记录当代”的新阶段。
  2.对政协文史资料工作提出新的要求
  新时代的政协文史资料,被纳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要求其发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引领作用,助力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更好地成为党领导人民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凝聚力量、凝聚人心的平台。要求通过文史资料的形式,讲好中国故事、政协故事、多党合作故事,巩固发展爱国统一战线、弘扬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增强各党派团体、各族各界人士对中国共产党领导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治认同、思想认同、理论认同和情感认同等等。
  3.加强文史资料工作的新布局:两个转变
  这两个转变是:从以抢救挖掘为主到继续做好抢救挖掘工作的同时实现向做好经常性工作转变,从重视史料征集工作的同时向史料征集与史料研究利用并重转变。第一个转变意味着文史资料工作总体上已经走过集中力量抢救新中国成立前及新中国成立初史料的阶段,现已进入经常化、常态化同步反映时代风貌的新阶段;第二个转变意味着对文史资料“充分利用、服务社会”发挥团结、育人作用的工作力度将进一步加大,进一步突出“存史、资政、团结、育人”的社会功能。
  4.进一步拓展文史资料征集的重点领域
  广泛征集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中共十八大以来的“三亲”史料,全方位、多角度展现党和国家事业取得的历史性成就、发生的历史性变革,是新时代赋予人民政协文史资料工作新的重点任务。从统一战线组织的特点出发,文史资料征编出版工作着力加强的重点领域包括: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党外知识分子、非公有制经济人士、新的社会阶层人士,民族宗教领域,港澳台侨及政协委员和其所联系的各界代表人士。这种重点征集领域的拓展,反映了新时代统一战线前所未有的广泛性和包容性。
  比如,注重征集中共十八大以来的“三亲”史料,出版《脱贫攻坚工作纪事》,生动反映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中共中央团结带领亿万人民打赢脱贫攻坚战的壮举。围绕改革开放40周年和人民政协成立70周年,征集史料、邀请委员记录口述史等,都是很好的尝试。
  5.文史资料工作科学化水平日益提升
  文史资料“存史、资政、团结、育人”作用的发挥,归根到底取决于文史资料的真实性如何。真实性是文史资料全部价值的基础。文史资料工作讲究求真务实,提倡以科学的态度去撰写文史资料,要求内容须符合客观事实,文风要具体实在。但只有这些还不行。尽管文史资料的撰写者大多具有良好的动机和愿望,但任何人都在一定的社会地位上生活,都有不尽相同的立场、观念、角度和方法,因而都不可避免地带有某些局限性。因此,文史资料的真实性必须建立在遵循客观规律要求、形成科学工作机制上。全国政协《关于加强和改进新时代文史资料工作的意见》提出,要持续推进文史资料专题化、系列化,在史料积累基础上逐步形成比较系统的专题史料。这是提高文史资料工作科学化水平的重要举措。文史资料的专题化、系列化,是建立在几个环节基础上的:首先是要求文史资料撰稿人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忠于史实,秉笔直书;其次是坚持广征博集、多说并存的方针。史料数量的积累是实现专题化、系列化的基础;再次,将不同作者就同一历史事件、同一历史人物所提供的诸多个别史料组合成为专题史料,在相互之间加以比较、印证、辨识和鉴别,从中得出最接近于历史真实的结论;最后,将若干专题史料在更高层次课题下进行汇编,形成系列(系统史料),就会在反映历史的真实性方面再产生一种质的飞跃。比如,由各个少数民族分卷共同组成的《中国少数民族百年实录》,就是一种系统史料。文史资料专题化、系列化的过程,就是使一篇篇分散、孤立的个别史料形成内在联系,使之成为可以互鉴的一个整体,从而最大化地实现真实地见证历史的目的。在这方面,十四届全国政协制定和推进的《文史资料选题协作规划》,就是一个很好的范例。各级政协把制定工作规划作为推进文史资料工作的有力抓手,明确总体目标、阶段任务和协作举措。
  展望未来,我们要认真学习习近平文化思想,担负起政协文史资料工作创新发展的使命任务,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贯彻落实好中共二十大关于文化建设的各项部署,立足“大文史”工作格局,更好发挥政协文史资料“存史、资政、团结、育人”作用。
  (文章载于《中国政协》2024年第18期,卞晋平 作者系全国政协原副秘书长,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加强和改进人民政协工作的重要思想北京研究基地特约研究员)